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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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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淺跟著鳳凰妖尊去了玉瓊殿。

這一路上鳳凰妖尊一句話都沒有說,但是江淺能感覺到對方心情很差。

江淺與鳳凰妖尊一起生活多年,對他的脾性很是了解,在很多時候江淺甚至會表現得有點像他。白鶴就曾說過,江淺脾氣這麽差,其中多半的原因是受到了鳳凰妖尊的影響。

但江淺自己知道,他與鳳凰妖尊雖然脾氣都差,可嚴格說起來卻各有各的差法,差得並不一樣。鳳凰妖尊的脾性裏帶著一種王者特有的固執和不容置喙,但江淺更多的時候只是缺乏耐心,這讓他有時候會稍稍顯得有些煩躁。

而現在,鳳凰妖尊說要為江淺將那妖氣弄出來,江淺便只能依言照做。

他就算再缺乏耐心,也不會忤逆鳳凰妖尊的話。

“手給我。”鳳凰妖尊與江淺盤膝坐在玉瓊殿內,他朝江淺伸手,江淺便將自己的手遞進了他手裏。鳳凰妖尊執著江淺的手馭起妖氣稍一試探,面色頓時變了。

他擰眉看向江淺,問道:“這妖氣怎麽進到你體內的?”

江淺是高階大妖,妖力非常強,尋常妖族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。可鳳凰妖尊一試這妖氣,卻發覺這妖氣根本就不是單純的沾染在了江淺身上,而是像在江淺身體裏長出來的一般,幾乎與江淺融為了一體。

察覺到這一狀況之後,鳳凰妖尊很是驚訝。

一個獸族的妖氣,究竟是以什麽樣的方式才有可能如此根深蒂固“住”在江淺的身體裏?

江淺是主動,還是被迫?

鳳凰妖尊顯然很想知道這個答案。

江淺卻不看他,只垂眸不語。

鳳凰妖尊對他這神情很熟悉,每次江淺犯了錯不肯認錯時,都是這副表情。

廣陵大澤的眾妖都當江淺對鳳凰妖尊很是尊敬,從不忤逆,實際上只有鳳凰妖尊自己知道,江淺的順從只表現在他自己願意的事情。若是遇到江淺不願意的事情,他其實固執得很。

鳳凰妖尊從前便拿他沒法子,不舍得也不舍得罵,如今也依舊沒法子。

“出去一趟,膽子倒是越發大了。”鳳凰妖尊開口道。

他嘴上雖有些不滿,卻並未繼續逼問江淺,而是執著江淺的手,馭起妖力試圖將江淺體內這股妖氣抽取出來。

然而他那妖氣剛開始催動,江淺體內那妖氣便像是有所察覺一般,竟消失了。

鳳凰妖尊有些驚訝,沒想到這妖氣竟如此狡猾,還知道躲起來。

他本就頗為不悅,見這妖氣不知去向,當即更加不滿。他身為鳳凰,天性便桀驁不馴,從不知道知難而退是什麽意思,自然不肯輕易作罷。

於是他將江淺的身體往自己身邊拉近了些,手掌貼在江淺掌心,釋放出了更多的妖力。鳳凰的妖力極強,哪怕江淺身為高階大妖,也依舊有些承受不住。

只不過片刻工夫,江淺額頭便滲出了冷汗,眉頭緊擰著,顯然十分痛苦。

鳳凰妖尊像是在與那妖氣置氣似的,對方越是不出來,他便釋放出更多的妖力。

江淺只覺四肢百骸都被鳳凰那妖力灼燒得疼痛無比,當即忍不住開口道:“妖尊……”

他聲音顫抖,透著不加掩飾的痛苦,鳳凰聞聲驟然回過神來,猛地收了妖力。

江淺當即脫力,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。

鳳凰妖尊伸手扶住江淺,便見江淺面色蒼白,不住喘.息著,顯然很是難受。

好在他妖力收得及時,沒傷著江淺。

若是再耽擱片刻,江淺必定會受創。

“還好嗎?”鳳凰妖尊開口問道。

江淺勉強點了點頭,問道:“如何?”

“我一釋放妖力,它就躲起來了。”鳳凰妖尊道。

江淺皺了皺眉,一時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難沒想到這妖氣這麽棘手,竟連鳳凰妖尊都搞不定。

“你既受不住,改日再說吧。”鳳凰妖尊開口道。

江淺點了點頭,緩了片刻才起身。

鳳凰妖尊心中有些氣惱,平生第一次被一股妖氣搞得這麽狼狽,甚至險些失手傷了江淺。他自然不可能去怪罪江淺什麽,唯有將這不滿寄到了那妖氣的主人頭上。

若非江淺說對方已經死了,他非得將那家夥找來出出氣不可。

但他卻只能憋著,堂堂禽族妖尊,總不至於去找那獸族鞭屍吧?

江淺走後,鳳凰妖尊將自己關在玉瓊殿裏,連著幾日都沒出來過。

眾妖都知道他心情不好,自然誰也不敢主動去打擾。

不過他那日也並非徒勞無功。

江淺身體裏那妖氣自從被他刺激地躲起來之後就老實了,一連數日都沒再發生過異動。

就連早晚的時候,江淺也幾乎感覺不到異樣了。

他甚至忍不住懷疑,那妖氣有可能是被鳳凰妖尊的鳳凰之力焚盡了,所以才消失不見。

很快,便到了廣陵大澤設宴的日子。

白鶴這些日子一直忙前忙後,江淺卻整日在清風閣躲清閑。

那日之後,江淺身上那妖氣雖然沒再作妖,可江淺卻總莫名覺得疲倦,常常每日都有大半的時間在睡覺。從前在廣陵大澤時,江淺是很少睡覺的,這一變化讓他很不習慣。

後來他想了想,多半是被鳳凰的妖力影響到了,說不定休息些時日就會好起來。

各族來赴宴的妖這幾日陸續都到了廣陵大澤,不過有白鶴在外頭張羅,江淺倒也不用費心,他這個禽族的左護法向來是不理會瑣事的。

直到宴會這日,白鶴才讓小妖過來給江淺送了一襲新袍子,讓他去赴宴。

作為禽族的左護法,江淺平日裏可以躲著眾妖不見,今日若再不露頭,未免顯得失禮。畢竟眾妖都是從各地趕來的,也算給足了鳳凰妖尊面子。

小妖伺候江淺換上新袍子,當即忍不住露出了驚艷的目光。

江淺平日裏總是穿得很素凈,偶爾穿一穿這種稍顯華麗的衣服,很是奪目。

“小八哥這幾日怎麽沒來?”江淺不知想到了什麽,開口問道。

以往小八哥最喜歡纏著他,整日嘰嘰喳喳的,這幾日卻一直沒有出現過,這讓江淺稍稍有些不習慣。

小妖收回落在江淺身上的目光,忙道:“他似乎是出去辦事了,昨日剛回來。”

“出去?”江淺擰眉道:“去了哪兒?”

小妖道:“白護法安排他去的,具體去了哪兒辦什麽事情就不知道了?”

江淺聞言略有些失神,不知在想什麽。

實際上,自從那日得知白鶴邀請的賓客名單裏有郁辭舟,江淺便總有些不安。他也說不上這不安的來由,不知是怕見到郁辭舟尷尬,還是怕別的什麽。

如今他身上的魅毒沒徹底解開,他和郁辭舟……

江淺不知想到了什麽,耳尖稍稍一紅,忙打住了心裏的念頭。

郁辭舟此前傷得那麽重,不可能恢覆的那麽快,所以江淺覺得今日自己肯定見不到郁辭舟。

念及此,江淺便沒再說什麽,穿著白鶴為他準備的華服,跟著小妖出了清風閣,朝舉辦宴會的大殿走去。

兩妖正到了殿門口之時,便見小八哥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。

多日不見,他面對江淺倒是絲毫沒顯生疏。

“江護法這身袍子穿著真好看。”小八哥由衷地讚美道。

江淺瞥了他一眼,問道:“妖尊來了嗎?”

“還沒,其他賓客都到了,就差江護法和妖尊了。”小八哥開口道。

江淺聞言略一猶豫,轉身朝鳳凰的住處行去。

那日他因為妖氣的影響,沒有去迎接鳳凰妖尊出關,對方一直不大高興。今日他打算“將功補過”,去迎一迎鳳凰妖尊。

江淺到了鳳凰住處時,對方剛換上王袍,頭發尚未束起。

江淺主動接過了旁邊小妖拿著的簪子,走上前親手替鳳凰妖尊梳好頭發,別上發簪。

鳳凰今日一襲火紅王袍,看著比平日更為威嚴。江淺大概是做賊心虛,在他面前就像個做了壞事怕被發現的孩子,總不由心生忐忑。

鳳凰妖尊目光落在江淺身上,上下打量了一番,開口道:“你這麽穿很好看。”

江淺擡眼看向對方,見對方眼底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,知道鳳凰妖尊的氣算是徹底消了。

“你身上的妖氣還有異動嗎?”路上鳳凰妖尊朝江淺問道。

江淺開口道:“沒再出現過,或許是消失了。”

鳳凰妖尊聞言眸色一動,心情似乎更好了些。

兩妖一同進了大殿,眾妖都起身相迎。

鳳凰妖尊帶著江淺走到上首,這才示意眾妖不必多禮。

因為江淺是與鳳凰妖尊一起進來的,眾妖便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。他們中的許多妖此前還沒見過江淺,今日一見便知道他定是傳聞中頗得鳳凰妖尊寵愛的那只孔雀了。

據說這孔雀幼時便跟在鳳凰妖尊身邊,鳳凰妖尊算是將他當成弟弟一般養大的。不過對於兩人的關系,外界一直有許多傳聞,說什麽的都有。至於哪個是真的,哪個是假的,就不得而知了。

鳳凰妖尊落座後,目光在廳中一掃,當即怔了一下。

在獸族的席位中,坐著一個一襲黑袍的英俊青年,竟是郁辭舟。

鳳凰妖尊眸光帶著冷意與郁辭舟對視,對方竟也絲毫不懼,坦然地看著他。

江淺順著鳳凰妖尊的視線看去,也看到了對方。

不久前還重傷瀕死的郁辭舟,竟當真來了廣陵大澤,而且就坐在距離江淺幾步之外的地方。

江淺很是意外,沒想到郁辭舟竟恢覆得這麽快。

鳳凰妖尊過了良久才收回目光。

江淺坐在他旁邊,感覺他進來之前的好心情,這會兒半點也不剩了。

“大家隨意便是,不必拘禮。”鳳凰妖尊開口,語氣帶著威壓。

眾妖紛紛應聲,廳內氣氛這才稍稍放松了些。

鳳凰妖尊向來不愛說廢話,哪怕是這種場合也絕不多說一個字,仿佛眾妖來赴宴並非是為了慶祝他出關,只是來吃個飯而已。至於人家吃得高興不高興,他是完全不關心的。

白鶴早就習慣了,主動開口承擔起了調節氣氛的責任。

可惜眾妖各懷心事,都不是很給面子,白鶴後來便也放棄了。

這宴會說是慶祝鳳凰妖尊出關,但實際上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目的,那就是讓眾妖都來感受一下鳳凰妖尊出關後妖力的進境,從而對整個妖族起到威懾的作用。眾妖覺察鳳凰妖力更勝從前,自然該老實的便會老實許多。

這幾乎已經成了一種慣例,每次鳳凰出關,白鶴都會張羅這麽一個宴會。

反正只要鳳凰往那裏一坐,威壓自然而然就釋放出來了,眾妖自然無不臣服。

他這招簡單粗暴,卻有用。

比如一直暗戳戳想要造反的猛禽,被鳳凰震懾過之後便開始心虛不已。回去之後估計他們一時半會是不敢再造次了,真想再有動作,少不得要掂量掂量自己。

但這造反一事可以緩緩,另一件事情他們卻不想再藏著掖著了。

黑雕他們上回在京城吃了癟,如今總算見到了鳳凰妖尊,還是當著獸族和水族的面,他少不得要討個說法。

黑雕正思忖著該如何開口之時,卻聞一旁水族的青魚開口道:“江護法與妖使大人是有過節嗎?我見你們一直盯著彼此,怎得一句話都不說?”

他此言一出,眾妖當即將目光看向郁辭舟和江淺。江淺十分尷尬,他還以為自己偷瞄郁辭舟時很隱蔽,沒想到竟被青魚抓了個正著,還當眾戳穿了。

郁辭舟淡淡一笑沒有接茬,那態度倒是從容。

黑雕趁機開口道:“江護法和妖使大人怎麽可能有過節,畢竟江護法連鳳羽這麽重要的東西都能贈予妖使大人,可見對妖使大人應該是極為重視的。”

他此言一出,眾人不約而同露出了訝然神色。

只因他們都知道,鳳羽乃禽族極為重要的信物,江淺竟會將他交給郁辭舟!

“是不是有什麽誤會?”另一個水族的妖開口道。

“誤會?”黑雕開口道:“上一次妖使大人可是當著江護法的面拿出鳳羽對我等發號施令,這裏能有什麽誤會?”他說罷看向江淺,目光帶著幾分質問。

江淺沒想到黑雕竟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情,被他氣得夠嗆。

那鳳羽不是他給郁辭舟的,他倒是不怕。

可黑雕這麽一開口,便等於在眾妖面前公然說破了他在京城時曾與郁辭舟在一處。若是這話題再持續下去,江淺只怕過不了多久便要扯到魅魔一事,屆時他和郁辭舟那些事還能瞞得住?

中魅毒這樣的事情,對江淺來說算是奇恥大辱,這黑雕分明就是故意想針對他。

更棘手的事情是,鳳凰妖尊聞言便看向了江淺,那目光竟也帶著幾分質疑。

若是換了旁人江淺還可以視而不見,鳳凰若逼問他,他可就躲不過了。私下他還能裝裝啞巴,在眾妖面前他卻是萬萬不會忤逆鳳凰妖尊的。

“誤會誤會!確實是誤會。”白鶴突然開口道:“妖使大人那鳳羽是我給他的,與江護法無關。”

他說罷從懷中取出一支鳳羽朝眾妖展示,又道:“妖使大人來廣陵大澤當日便已將這鳳羽還給我了。”

江淺聞言這才松了口氣,只希望這個話題別再繼續了。

然而此時一直沈默不語的鳳凰妖尊卻突然開口道:“你為何要給他鳳羽?”

“啊……這……”白鶴看了江淺一眼,開口道:“因為要委托妖使大人抓魅魔,怕他遇到麻煩,便將鳳羽給了他,好讓他需要的時候找我族求助。”

他這話音一落,江淺便嘆了口氣,暗道完了,還是把魅魔的事情扯了出來。

果然,鳳凰妖尊聞言眉頭一皺,開口問道:“魅魔?”

事情無可避免地扯到了魅魔身上,江淺覺得整個妖都不好了。

郁辭舟瞥見江淺神色,略一猶豫,開口道:“妖尊有所不知,這魅魔此前被黑雕帶進過廣陵大澤,險些擾了廣陵大澤的清凈。後來白護法得知魅魔常在京城混跡,這才委托了我處置此事。”

他幾句話輕描淡寫將話頭引向了黑雕。

黑雕萬萬沒料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,額頭頓時冷汗涔涔。

一旁的狼妖順勢開口與郁辭舟打配合,朝黑雕問道:“你當初為什麽要帶魅魔來廣陵大澤,那個時候應該是禽族的求.偶期吧?你將那東西帶來廣陵大澤,究竟安的什麽心?”

黑雕面上青一陣白一陣,顯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,稍一不慎禍害廣陵大澤的帽子就要扣在他頭上了。偏偏這件事情白鶴和江淺都是知道的,他又沒法抵賴。

眾妖都看向黑雕,等著他解釋。

鳳凰妖尊卻對黑雕不大感興趣,看向江淺,問道:“魅魔是怎麽回事?”

江淺沒想到鳳凰竟一直惦記著魅魔的事情,一時之間很是緊張。

眾妖則表現的有些興奮,今日這出戲實在是出乎他們的意料,先是黑雕當面挑撥妖尊和江護法,如今竟又扯出了魅魔的事情。

在場的眾妖大部分都約莫知道魅魔是什麽東西,但凡這魅魔出場,少不得要牽出些不可言說的事兒,他們自然是十分好奇,都紛紛豎起了耳朵聽著,生怕錯過了什麽細節。

白鶴開口想幫江淺遮掩,鳳凰卻面色一冷,道:“本尊問的是江護法。”

言外之意你不要多嘴,更不要插話。

江淺深吸了口氣,開口道:“魅魔躲在黑雕帶來的夜明珠裏進了廣陵大澤,不過他已經伏誅了,妖尊不必擔心。”

“還有呢?”鳳凰妖尊依舊看著江淺問道。

江淺內心萬分緊張,不知鳳凰妖尊這話究竟是何意。

是詐他,還是已經猜到了什麽,想給他一個坦白的機會?

可魅魔這件事情,怎麽能在這樣的場合坦白呢?

“魅魔……”江淺開口,面色有些蒼白。

“魅魔是我親自誅殺的。”郁辭舟突然開口道。

他此話一出,鳳凰妖尊當即擰眉看向他,目光中帶著不加掩飾的戾氣。郁辭舟卻一臉坦然,眼底甚至帶著隱隱的笑意。

鳳凰妖尊盯著郁辭舟半晌,冷聲問道:“是你,還是你們?”

他說罷轉頭看向了江淺,目光一直沒有移開,在等著江淺開口回答。

殿內的氣氛登時變得緊張起來,眾妖都感覺到了鳳凰妖尊的威壓。更令他們驚訝的是,鳳凰妖尊不知為何,竟會在殿上當著眾妖的面如此逼問江淺。

不是說鳳凰妖尊很寵愛這個江護法嗎?今日看來似乎並不是……

眾妖並不知前因後果,見到這場面便覺得是黑雕隨口一挑撥,便惹得鳳凰妖尊對江淺起了猜忌,所以才會一直逼問。若當真如此,鳳凰妖尊對江護法這態度別說是寵愛了,簡直可以說是嚴苛。

江淺從未見過鳳凰妖尊發這麽大的火,他能感覺到對方已經在極力克制了,可內心的憤怒還是沒有掩住。江淺不懂,鳳凰妖尊為何會對這件事情表現出如此反常的態度。

“江護法,回答本尊。”鳳凰妖尊道。

江淺看向鳳凰妖尊,正欲開口之際,卻覺體內沈寂了多日的那股妖氣驟然一動。江淺能感覺到,那妖氣比從前更強了些許,只這麽一動便讓他險些驚叫出聲,身形也有些不穩。

鳳凰妖尊一把扶住他,神色有些擔心。

江淺也有些懵了,沒想到那妖氣會在這個時候傳來異動。

眾妖更加茫然,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。

郁辭舟擰眉看著江淺,覺察到江淺的面色變得有些蒼白,不禁有些緊張。

“手給我。”鳳凰妖尊道。

江淺一怔,鳳凰妖尊不等他將手遞過來,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,竟當著眾妖的面開始試探江淺體內那股妖氣。

江淺有些緊張,生怕他又像那日那般。

不過鳳凰妖尊這次卻只安撫住了那股妖氣,而後便放開了江淺。

眾妖面面相覷,多少看出了些許端倪,鳳凰妖尊這是在耗費妖力替江護法治傷?

不管是不是治傷,總之是在幫他。

所以鳳凰妖尊寵愛江護法的那個傳聞,並不是假的……

整個殿內只有郁辭舟的心思一直在江淺身上,完全沒工夫理會別的。

郁辭舟想不通,為什麽方才鳳凰妖尊催動妖力的時候,他在這殿中明顯感覺到了另一股屬於他的妖氣?江淺竟然還沒將他那股妖力從身體裏放出來嗎?

江淺不可能不知道,將別的妖類的妖力封存在體內,對身體會產生很大的損耗。

若說先前封存那妖力是為了找到自己,如今江淺已經知道那獸族是他,甚至連仇都報了,為何還要繼續留著那股妖力?

郁辭舟實在是想不明白,越想越覺得不對勁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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